１７

  「老闆，问个问题，这世上真有鬼吗？」
  「干么这么问？」
  「因为会怕嘛……想知道答案。」
  「你见过好像是鬼的东西吗？」
  「没有，但遇过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那么现在回答你有，答案我给的，并非自身体悟，如此一来毫无意义，就连探讨都很
  没必要，欠缺经歷何来确信？疑惑你还是没能解开！」
  「这么说鬼魂真实存在囉？」
  「哈！生命啊因为无知而感到害怕，造成诸多愚昧之人与不明就里的愤世嫉俗，就像那
  条流浪狗，不懂为何被主人弃养，心生怨恨见人就咬，连经常餵牠吃东西的我也兇，真的很
  狗，反之若牠明白庞大的饲养费用会对主人带来沉重的金钱负担，影响作息造成不便，甚至
  其他逼不得已的苦衷理由，又或许人类打从开始就没有这份义务，今天这条狗会因为有饭吃
  而心存感激。」
  「不是啊，我只是问……」
  「有没有鬼其实并不重要，对任何事物看开点，心境放宽些，有也好没也罢，别藏那么
  多病痛在身上，等哪天你能以豁达的眼界欣赏这个美妙世间，你的日子将会过得无比开心。
  」
  「好……」
  「慢慢来，你有天赋，将来必有一番……」
  「什么？」
  「没，珍爱眼前活在当下。」
  「唉对了……你家柜檯妹妹从刚刚就一直哭耶，怎样失恋喔？我有机会了吗？」
  「因为我们做到今晚，你跟她都是今天才知道。」老闆说得一派轻松：「真是的有啥好
  哭？女孩子啊，世上最无知的动物你说是不？」
  「啊为什么？生意很好不是？我每天都来捧场耶！」
  「哎呦谢谢啦，是因为要回老家照顾爸爸。」
  「那那那……没事先跟我讲就算了，她是你的员工耶！」
  「我知道妹妹最近要大考了，怕夜长梦多，不想给她倒数收摊的痛苦感受，那样影响较
  大，也晓得一个女孩子家在这边帮忙了这么久，做得很开心、热爱这份工作，认识许多像你
  这样的好朋友，离别虽然难过，但长痛不如短痛，懂得释怀、放下也是你们这群小鬼该学会
  的事。』低头点燃一支臭气香菸，老闆吞云吐雾：「拜託我给她超多遣散费的好吗！」
  「不用说了。」我转头：「嘿老妹，十杯薄荷奶茶。」
  「哈哈哈谢谢你啦，来手伸出来，不小心遇上难搞的，它能帮你。」
  「咦？这是……」
  「坐啊，陪我下最后一盘棋吧！」
  ＊
  「你欠吸！」
  晓芳阿婆提起双手，十根指头化作触鬚飞喷过来，我立刻下蹲向后弹坐在地，不幸还是
  被其中两条击中，藤蔓般的触鬚应声插入我的右肩与左小腿里，一点也不疼，但一股股发亮
  绿光却从伤口处缓慢流向老太婆，我居然感受得到元神逐渐消失。
  「王八蛋！祢也这样对子祐？」我大骂，这种吸法太没品。
  「嘿嘿才不呢，杨子祐对我来说可是张长期饭票，精气神是能再回復的美味东西，适当
  掌握随时都有饭吃，但对你……我可是不会客气……一口吸乾喔！」老太婆张大嘴，伸出一
  杵舌型触鬚，大得有些夸张，撑开的脸歪七扭八，一看便知这回准备攻击的地方是我下体！
  带种，来吧，我才不怕。
  他妈的最好有效，老闆送的法宝从不离身，紧要关头天天发生！
  我拆开橡皮筋，摊开黄纸，这肯定是有史以来最厉害的大帝符咒！
  「啊！」
  操你妈干恁娘！
  你妈干恁娘！
  妈干恁娘！
  干恁娘！
  恁娘！
  娘！
  我老二被阿嬤舔了，重点还是一个捲发阿嬤……
  意识急速下降，头昏晃脑就快昏厥，完蛋了，这三小东西完全没屁用啊！
  不可能，我仔细瞧了瞧黄纸，猛然岔气差点吐血，这里头写的红字压根儿不是威猛符咒
  ，而是一段用原子笔书写出来的脑残屁话，字跡还非常潦草……
  “人与鬼魅精怪皆有灵性，皆有善恶之分，若不幸遭遇恶灵，用橡皮筋弹祂。”
  耍我啊！
  混帐老太婆趁胜追击，看我动弹不得又补上先前未命中的八条手指触鬚，我又惨叫一声
  ，简单的呼吸变得十分困难，视力也被不断剥削。
  我匆匆忙忙摸着地板，怎样都找不着橡皮筋的q弹触感。
  「笑死啦！那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符咒，况且就算你有，看这触鬚那么长，根本没有机会
  贴到我，认命吧，攻击距离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啊！」老太婆魔音咆啸。
  不……还没认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要是在这被干掉的话……子祐全家都没救了，似
  情的深仇大恨也报不了，爸妈直接失去一个平时很乖……都是别人带坏的英俊孝子……
  没错！我不能死！
  强迫忍耐，千万不能失去意识，老太婆则不管你，发狂似地全力猛吸，当真一气呵成吸
  饱吸满！
  我躺下，侧脸贴地，祈祷下辈子投胎到一户有钱人家。
  然而就在这万念俱灰绝望之际，不知打哪响起一阵诡异呢喃，接着没来由地颳起一阵妖
  风，某物件不偏不倚直直吹进我狂滴口水的嘴巴里，绕绕舌头摸索这得来不易的材质触感，
  是了，为保万无一失再三探究，派出拥有十八年经验的味蕾深入品嚐，完成二次确认，最终
  精神为之一振！
  「祢说的对……」我用尽所剩无几的力气勉强瞄准：「攻击距离确实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啊！」
  咻！橡皮筋射出，完完全全命中老太婆的死人头！
  「哇啊啊啊呜！」晓芳阿婆抚脸惨叫，十根触鬚及舌头慢慢退回原形，整个身躯如脱水
  般地缩成萎靡。
  我拍拍身子，一手撑膝缓缓站起。
  见鬼了居然有效。
  「不……我认输……别杀我，听不懂人话吗！就说我认输了！」老太婆呈现崩坏状态。
  「我放过，祢会放过子祐一家？我不信。」
  「就信吧！相信我吧……我会找到新的田地……回到山上，不再吸人！」
  「……」我捡起刚射出的橡皮筋，再次将它拉至极限。
  「拜託，我修行好几百年，就快修成正果了，别让我功亏一簣，不、不、不要！」
  「对不起，祢没资格成仙。」
  咻！
  好安静，感觉能听见蚂蚁走路的声音，大概是老太婆设下某种结界吧，刚才那么吵子祐
  全家都没发现，算了这不重要，现在的我只想回家睡觉。
  「少年留步……敢问英雄贵姓大名？」一位西装革履的年经男子赫然出现，后头跟着一
  位小弟般的中年大叔。
  「你哪位？我不认识你。」被这么一问有点错愕。
  「那阵风，是我帮你吹的。」年经男子搧搧手中的羽毛扇子：「我是本地的土地公。」
  「喔……谢谢啊，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家了。」
  「是我该道谢，说来惭愧，因为即将调职，加上卢晓芳的法力高强我未必能顺利收服，
  本打算丢给下一任土地公处理，没想到你这凡人还不错，如此一来我连升两级不是问题。」
  土地公喜孜孜地说，一种捡尾刀的优质心态。
  「嗯恭喜祢耶……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家了。」
  我整个累到不行，好想赶快回去抱似情。
  「再且慢，有件事提醒，后面这位大叔看得见吧？」少年土地公脸色一沉：「就直说了
  ，其实你拥有的并不是阴阳眼。」
  「安安那两位是……？」
  「所谓的阴阳眼只能下看，不及神佛等级，如今看得见我，证明你是上下皆通的超级天
  眼！慧根可说是出类拔萃，另外这位大叔条件特殊，即便拥有天眼也未必能见，但相反什么
  眼都没有的凡人也有机会一睹祂的神秘面貌，不是你们的问题，都是怪咖让人错乱，仔细认
  ，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也见过？」
  我盯着中年大叔，天吶还真是越看越眼熟……
  以这个时间点往前推算，来子祐家的体育馆旁，遇上赖正儒之前的早餐店，算命街的叭
  噗摊，还有那时候……那地方……通通遇过这位中年大叔！
  「他叫唐威融啦，嗨你好我是衰神，最近特别常见，请多指教。」大叔满脸鬍渣，搔着
  毛躁长发爽朗问候，我操祢妈。
  「哈哈哈，反正啊看见衰神就谨慎点，短时间内还会遇到呦，“那东西”是谢礼，感谢
  你替我解决卢晓芳，衰神说你用得到，再来杨子祐同学那边我会给个交代，放心不会有后遗
  症，好就这样，走吧衰神，灶君和织女等着我们通宵麻将呢，小老弟拜啦。」
  「今天一定大杀四方！」
  「屁啦祢衰神耶。」
  生活越来越丰富，日子变得越来越离奇，今天遭赖正儒狠揍一拳，我又打败了老鹰精，
  最后莫名其妙遇上两尊神仙，事情够多了，现在的我只想回家跟似情好好睡上一觉，没有打
  砲的那种，谁知裤袋一沉睡意全消，又一件匪夷所思的惊天大事无情降临，我摸摸凭空出现
  在腰际的那只物件。
  所谓谢礼。
  是把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