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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最近天魔烈火也都没有再反噬吗?”
  杨无劫觉得她没话找话,微微蹙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得,看来反噬算是他的逆鳞,就是不让问。
  算了,问也没用,喻辰虽然知道彻底解决天魔烈火反噬需要的三种主要药材,杨无劫也得到了其中之一,但她并不知道另外两种去哪儿找——杨无仇那时很快就集齐,是因为修仙界被入侵,上下一心,他又是众望所归的男主角,要找什么,只要发个话,自有人送上门。
  更重要的是,还有十二种辅药呢,她根本记不住都是啥。
  她还是继续刷她的卧底副本,左右逢源往前走吧,拯救反派大佬这种地狱难度的副本不是人玩的,何况正主也不领情。
  “没什么,就是觉得既然这种蜜蜂这么珍稀,也许对尊主有用呢。柴家庄果然要去一趟。那属下带他们回去了。”
  杨无劫收了结界,看着喻辰带卫孑、水令令离开天魔宫,晚风从身后吹来,带得他衣袍猎猎作响,越发显得整座天魔宫寂寥空旷。
  第37章 大胆假设
  回北山的路上, 喻辰走在前面,水令令落后一步跟在她左侧,卫孑远远走在右边。
  “我是想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但尊主说,留下你们,日后出了事,便要我担责。”喻辰望着远方浪涛滚滚的深青色海面, 语调很自然的就带了冷意, “老实说,我不愿意。”
  水令令有点紧张, 却实在不知道这一刻说什么才能打动喻辰, 只好转头看卫孑, 希望他能说点儿什么。
  卫孑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并没有接收到这个眼神, 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他知道喻辰话还没说完。
  “你们两个, 今天说的有多少是实话, 多少是谎话, 自己心里清楚。尊主不曾深究,不过是因为你们无足轻重, 再怎么闹, 也翻不了天。我本来也不愿深究, 这天魔城里,谁还没有点儿不能示人的秘密?”
  喻辰轻叹一声, 缓和语气:“如今我魔界正是用人之际,我更希望你们能以实际作为来证明自己。”
  说到这里,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看水令令, 又看看卫孑,“但要我做担保,那又是另一回事。刚当上亲卫队副队长第一天,就要给非亲非故的人担风险,换了你们,你们肯吗?”
  水令令抿紧嘴唇,侧头又看向卫孑。
  “喻副队长想要我们怎么做?还请明示。”卫孑拱手道。
  “跟我说实话。水令令不惜与你同归于尽,也要阻止你参与斗元宗一战的真实原因;还有,世上不存在没有来历的人,落炎显然也是化名,原名叫什么,父母是谁,若是孤儿,从哪学的艺,你那一身水系术法,总不会是自学成才吧?”
  水令令眼神闪烁,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发出声音。
  喻辰也没指望他们俩现在就说实话,“我给你们两日时限,出发之前,要么坦白,要么俩人一起丢海里喂鱼。”
  说完这句霸气侧漏的话,喻辰伸手拉过水令令:“还有,这两日你们不许接触,甭想串供!”
  她拉过水令令,顺势挽住她手臂,想拖着水令令走,谁知水令令像受了惊的猫儿一样,抽开手整个儿蹦起来,向前一窜就跑了。
  “……”喻辰莫名其妙,问卫孑,“她怎么回事?”
  卫孑:“可能是……怕痒吧。您放心,属下巴不得躲她远点,绝不会去找她的。”
  喻辰觉得,卫孑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有趣,“你既然这么有主意,干脆把实情告诉我,不就完了吗?”
  卫孑看着水令令离去的方向,面色为难:“属下确实无所谓,但……属下与她立过死誓,除非她同意,不然有些事属下不能说。”
  他无所谓,那么核心关键还是在水令令身上。
  喻辰思索着回去北山下——因她中途突然带着水令令和卫孑离开,虽然留了话让继续饮宴,剩下的人不敢离开,但难免猜测是出了事,便都没什么心情再喝酒,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此刻见他们去而复返,一时都迎了上来。
  “临时有点事,扫了大家的兴,不过,来日方长,等荡平斗元宗,咱们庆功宴再多喝几杯也不迟。今日晚了,大家先回去吧,明日一早过来,姜队长会有安排。”
  喻辰把亲卫队的人都打发走,只留下水令令和钟鹊,她说了给水令令时间,干脆直接打发她去沐雨楼休息,自己和钟鹊说话。
  “鹊鹊,你认识令令多久了?”
  钟鹊有点不安:“她刚来天魔城不久,我们就认识了。令令热心又单纯,开始没少被人坑骗,属下看不过去,告诉过她一次……她是犯了什么错吗?”
  “她跟我说卫孑是奸细。”
  钟鹊惊愕:“她说的?这怎么可能?她一向对卫孑死心塌地的,怎么会……”
  这姑娘居然丝毫不怀疑卫孑,重点都在水令令身上,喻辰就问:“你觉得令令是诬陷卫孑吗?”
  “也不能说是诬陷吧……属下看见卫孑好好地回来了,那应该不是奸细吧?”
  喻辰很满意,总算还有一个是靠谱的,“卫孑坦承身世,宣誓效忠尊主,尊主暂且信了他。但令令言语中漏洞颇多,她又求我留下她,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就想问问你,以前有没有留意到她有何异于旁人之处,又为何突然说卫孑是奸细。”
  钟鹊摇头:“属下也想不通。她一向很关心卫孑的,别人如果欺负卫孑,她都先冲出去和人斗,倒是卫孑一向不怎么领情,我还劝过她,说这样不知好歹的男人,不要也罢。”
  “那她怎么说?”
  “她说她是上辈子欠了卫孑的。不过她也是管卫孑有点严,卫孑连和男人多说几句话,她都要盯着,李辛一直和卫孑很谈得来,两人时常在一起切磋,她为了这个,极厌恶李辛,还不准他们两个勾肩搭背——啊对,这就是她异于常人之处了!”
  钟鹊眼睛一亮:“她自己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也不喜欢卫孑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您别看属下和她这么好,她从来不和属下手拉手的,就算有急事,也要用袖子垫着手来拉属下手臂。”
  她说着抬起手,喻辰见她还是那身劲装,袖口一直收到手腕,除了一双手,没露半点肌肤。
  “怪不得刚才我要挽着她手臂一起走,她腾地一下就跳起来跑了呢。”喻辰失笑,水令令这是某种洁癖吧?“可是她昨晚不是去找你一起睡的吗?”
  “我们都没睡,属下一直练功,她一直坐在窗前看月亮。”
  钟鹊说了这些,再没想起别的来,正好这时姜乘带着风逐出来,喻辰就打发她去开导水令令,自己先去关心风逐。
  “怎么样?修补好了吗?”
  姜乘摇头:“创伤比我想得还要重,想完全修补好,以我现在的功力,总得几十年。不过她现在这样也不耽误用。”
  喻辰看着默默站在一旁的风逐,挺直瘦削,真的就像个影子一样,不由一叹:“行吧,姜队长,就算为了我们风逐,也请你勤修苦练、早日进阶、长命千岁。”
  姜乘:“……你受什么刺激了?”
  刺激?她今天确实受的刺激不少,别的不说,又多一件要保住面前人小命的重任呢,喻辰左右看看,问:“能去你那儿说吗?”
  姜乘往四下看看:“为何?外面怎么了?”
  “有点事儿要问你,怕隔墙有耳。”
  姜乘指指他平时烹茶的平台:“就这儿说吧,设个结界不就行了。”
  也行,有免费茶喝,喻辰过去和他对面坐下,又叫风逐也过来,还问姜乘:“风逐能喝茶吗?”
  “……你问她吧。”
  喻辰果真在心里问了,风逐回答得很简洁:“能。”
  喻辰就给她也倒了杯茶,然后问姜乘:“你听说过云岭堂吗?卖绿云蜜丸那个。”
  “听说过,我还想买呢。”
  “你买得起吗?”喻辰下意识接了一句,随即道,“算了,不重要,云岭堂的老板姓什么你知道吗?”
  “你问这个做甚?云岭堂不是没了吗?”
  喻辰就把今晚水令令闹的这一出事故说了,最后道:“回来的路上,我仔细想了一遍他们两人的供词,发觉他们有意无意地避过了有关云岭堂这家人的信息,连姓什么都没提过,那家大小姐和柴翊定过亲,柴令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姓名吧?”
  姜乘喝着茶,仔细回想,“我记得是个很特别的姓……好像是姓介,介怀的介。大小姐叫什么,就没听说过了。”
  “介……”喻辰手指轻轻敲击茶几,“柴令化名卫孑,是巧合吗?其实他对这件事的反应也很奇怪,得多嫉恶如仇,才会因为父兄杀人夺宝,就坚决……我去!我有个十分可怕的猜想!”
  “什么?”
  “他喜欢他那位没过门的嫂子!”
  喻辰激动地拍了一下腿,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喜欢的女子和兄长定了亲,再喜欢也只能埋在心里,默默祝福了,不料兄长根本意不在此,为了金丝翠玉蜂竟然狠心害死未婚妻!柴令得知真相,毅然决然与父兄断绝关系,以心上人的姓氏为名……”
  “你想太多了吧?”姜乘一脸冷漠,“要真是你想的那样,他就该直接叫卫介,何必用同音字呢?”
  喻辰有自己的看法:“孑这个字,还有他从此孑然一身的意思啊!这叫双关,你懂什么?”
  鄙视过直线思维姜队长,喻辰继续拆解文字游戏,“水令令呢,以柴令的名为名,显然是不希望他抛弃过去的自己,至于水,她说她原名叫落炎,落炎应该是下火烧柴的意思,她给自己改姓水,把火浇灭……”
  姜乘听不下去:“你这太牵强附会了,照你这么说,‘落炎’这个名字,最开始又是谁取的?还有别人恨姓柴的吗?”
  “有可能啊!柴家的仇家培养了水令令去复仇,结果她对柴令一见钟情——不是我说,这姑娘真的太恋爱脑了……”
  “恋爱脑?”
  “就是满脑子只想着情情爱爱,没理智没逻辑没自我没意思。”喻辰满是嫌弃,“我当初真是看错她了。”
  姜乘道:“那就不要她了,你又不缺这么个人。”他把话题绕回去,“那么说,柴家庄现在还有金丝翠玉蜂?”
  喻辰点头:“尊主说干完斗元宗,就去一趟柴家庄。”
  姜乘很高兴:“那太好了!”
  “你都入魔了,那玩意儿对你又没用,你这么高兴干嘛?”和姜乘说话,喻辰不知不觉就不在意措辞,开始用自己的习惯用语,反正这人直线思维,不会多想。
  “对我没用,但对尊主有用……”姜乘话说一半,看一眼喻辰,又憋回去了。
  原来是他知道这玩意儿能压制反噬,喻辰心中有数,并不追问,另说道:“说到尊主,他问你的话,你想好了吗?你家里人这关,总要过的呀。”
  姜乘皱眉道:“我知道,到时把他们送走吧。”
  “你想通了就好,记得去跟尊主回报。”
  喻辰嘱咐完,叫他撤了结界,自己带风逐上到山顶,看着竖版海面,在心里跟风逐交流。
  “白天我被笛声带入幻境,是你叫醒我的吧?”
  “是。”
  “你怎么知道我被迷惑住了?”
  “主人心绪乱了。”
  “你能知道我心绪乱?那我平时想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心绪乱,真气也乱,才察觉。”
  喻辰松口气,那就好,心里想什么都能被人知道也未免太可怕了,就算只是个傀儡也不行。
  “是不是只有我叫你,明确跟你说的话,你才能懂?”她进一步问。
  “……”风逐那边好一会儿没形成意识。
  喻辰:“……这句没懂吗?”
  “懂,但不是都懂。”
  哦,就是说,就算明确和她说的,有些事她也不懂,喻辰转头看向风逐:“你身上为什么蒙着纱?是皮肤毁坏了吗?”
  “不是。前主人蒙的。”
  想到梁修,喻辰皱了皱眉:“那拆下来吧,好好的为什么要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