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盛庸说起济南府，铁铉倒并不是挺在意，他只是冷笑的望着盛庸。
“……那又如何？等到朱棣的靖难大军攻打济南府时，咱们同样也可以攻取他的老巢燕京城，嘿嘿！”
铁铉晃动了两下拳头，他盯着面前站着的盛庸，说道。
“朱棣靖难，他的大军离开了燕京，就等于离开了他的根基，咱们若是断了他的根基，没了老巢的燕王，他还能蹦跶多久？”
铁铉冷笑，他说道。
“……哼，起先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可是，有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呢？”
盛庸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说道。
“你指的什么？我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你这个人就是思前想后，想得太多，所以才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铁铉转过身，他面对着盛庸，说道。
早在前几天，盛庸还提出自己的建议，放弃救援李景隆的残部，援军直接北上，攻占反王朱棣的大本营燕京城。
可是，当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援军正打算绕过迎面而来的靖难大军，准备前往燕京的时候，盛庸再次改变了想法。
躲在这群山延绵的荒芜之地偷偷探查朱棣大军的消息，而现在，盛庸又在顾念着什么济南府的安危。
这些事情，顿时让铁铉感觉盛庸这个人真的是太过优柔寡断了。
在他看来，与其像盛庸这般思前想后，倒不如直接一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打下燕京城，朱棣岂能再嚣张下去？这就是铁铉此刻心中最直接的想法。
“我问问你，济南府通往京师应天，这中间可有什么天然屏障作为倚仗？或者还有什么大的城池，可以抵挡朱棣的靖难大军？”
盛庸盯着面前正一脸愤怒的铁铉，他问道。
“这……好像没有了……”
听到盛庸的话，铁铉顿时语塞，他回答道。
“可是，济南府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朱棣攻破的，只要济南府军民齐心协力，守住城池应当没有什么问题的。”
“只要济南府军民万众一心坚守住几天，咱们加速行军，等到了燕京城……那时候，朱棣哪还有心思再考虑攻取济南府？”
铁铉仍旧坚持自己先前的看法，他这样说道。
“……可若是济南府坚持不下呢，万一济南府就像德州这般，轻易就被朱棣破城，那么，京师应天就真的危险了！”
盛庸叹息了一声，他说道。
“可是……”
铁铉仍旧坚持。
只不过，铁铉此刻心中也觉得盛庸话里面有些道理，所以他一时间没能想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
“……没有什么可是！你想想，就在先前，咱们还以为，至少德州可以在靖难大军面前顶一阵子，可是……可是呢！”
盛庸用力的摇着头，他满脸的苦涩，说道。
可是！有什么可是的！德州城竟然在朱棣面前如同纸糊的，朱棣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
“谁能保证，济南府也不会如同德州一般？你能保证吗？”
盛庸望向铁铉，他缓缓开口问道。
“这……”
铁铉顿时语塞，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旦济南府失守，靖难大军攻取应天就再无屏障了，几乎可以长驱直入到达应天。
若是那样，京师应天将面临灭顶之灾！
铁铉想通了这些，他顿时再也没有了理由来反驳盛庸了。
……
靖难大军不费一兵一卒就破了德州，朱棣大喜，他连夜让大军进驻了德州城。
这一夜，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在德州城里举行！
德州府衙。
府衙大堂灯火通明，许多的桌子摆开在大堂里面，一桌桌酒宴一字排开，浓郁的酒香味儿让人垂涎欲滴。
德州城里，朝廷府衙里原本的一众父母官儿，此刻也坐在大堂的角落的一张桌子前。
面对着桌上的一桌子美味佳肴和香气扑鼻的美酒，见到府衙大堂里面正喝酒吃肉的一众靖难大军统领。
这些投降了朱棣的朝廷官老爷，他们一个个都觉得这就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德州城说大不大，可也并不是弹丸之地！
若是驻城而守，朱棣的靖难大军，只怕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攻下德州城的。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的离奇荒诞！
一个粗鲁的莽汉，一个只有一身蛮力的燕王麾下的没脑子的统领，就这么一个人攻下了德州城。
这等荒诞的事情，直到此刻都无法让这些朝廷官儿们相信这是真的！
然而，他们却知道，这的确是事实！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朱棣的那些麾下统领，他们可不像那些投降的朝廷官儿那般拘束。
此刻，坐在酒桌前的秦豹和黑子等人，正一个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甚至几人还吆五喝六的猜起酒来了。
秦墨也和黑子、李忠义等人坐在一起，只不过，秦墨却是没有那么兴奋。
在秦墨看来，德州城只不过是靖难大军面前的一颗小小的绊脚石罢了。
摆在靖难大军面前的，还有许多许多更为艰难的东西，或者是城池，或者是大军，又或者是其它。
想要获得胜利，想要靖难成功，前面还有许多的困难需要去克服，去争取。
秦墨当然也知道，朱棣自然不是那种取得一点小小胜利，就会高兴的忘乎所以的人。
果然，秦墨发现，大堂里面虽然一片兴高采烈，可坐在大堂上首位置的朱棣，却正在和大和尚道衍商量着一些什么。
而站在朱棣旁边的老太监郑秋，此刻也俯身在朱棣耳边说着一些事情。
很快，秦墨看见朱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秦墨还没睡醒，他就被军营里面的号角声给吵醒了。
当他从毯子里面爬起来的时候，秦豹也嘟嘟嚷嚷的从他的地铺上爬了起来。
“……行军号，这是咋了？昨天老子才攻下了这城池，怎么今天王爷老小子就要让军队开拔了？”
秦豹脸上满脸的倦意，酒醉的样子仍旧没有从他身上消退。
“……王爷在召集众将，估计马上要开拔了，你这厮快点清醒清醒，咱们得去帅帐了。”
秦墨看了一眼秦豹，他催促到。
见秦墨已经冲出了营帐，秦豹这才磨磨蹭蹭的披上了盔甲。
……
朱棣的帅帐当中，一众麾下统领已经齐聚一堂。
“……进军济南府，诸位立马回营安排，大军即刻开拔。”
朱棣一脸的严肃表情，他盯着面前的一众麾下将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