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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文屋 > 历史架空 > 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 > 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 第57节
  他坐在长案前,面色严肃,眼神寒凉。
  郑伊如忽然有些开始害怕了, 除了魏临冰冷的脸, 还因这里有许多的刑具。
  狱卒道:“见了大人还不跪下?”
  郑伊如道:“我是被冤枉的, 为何要跪下。”
  “人证物证聚在, 何为冤枉?”一旁的录事说道,又将那些口供以及她花出去的银子一并放在她的面前,郑伊如看到后辩解道:“世子,他们冤枉我。”
  “冤枉你,他们为何不冤枉别人,独独冤枉你?”
  郑伊如低着头道:“我哪里晓得。”
  她没想到魏临查的这么快,只一夜的时间而已。
  “郑伊如,你谋害本官的未婚妻,人证物证都在这里,你若不如实交代,便可走下一步流程,少一些皮肉之苦。”
  郑伊如攥紧手指,心里打定主意,不交代还能把她怎么样,只见一个狱卒拿着一把皮鞭和一个木桶进来。
  盐水鞭?郑伊如知道这个酷刑,还未等她辩解,就被人拉过去。
  “我可是申国公府的嫡女,你们放肆。”
  干活的狱卒道:“我们这里只有犯人。”
  魏临面无表情的看着狱卒把人绑在木桩上。
  郑伊如慌了:“世子,世子,你不要这么对我,你可知道我心里爱慕的人……是你。”
  魏临冷笑一声:“跟本官玩这种把戏的你是第一个。”
  “真的,我不骗你,你从边关回来时就……”
  看着魏临寒光逼人的眼神,郑伊如不敢再说下去,见魏临垂眸之际,郑伊如又鼓足勇气道“真的,我没有骗人。”
  “也就是说,你陷害我未婚妻,是因为这个?”
  “……”
  郑伊如忙摇了摇头,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对,若承认对魏临的爱慕,也就间接承认了她害人的动机。
  “若是真的,这件事还是怪你自己,你若早些说这些话,那本官会早点让你死心。”魏临把死心两个字咬的很重,眼神里里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杀气。
  “……”
  既然说什么都没用,那她就死不承认,或许还能撑到祖父来救自己,眼下,先保住她这一条命最为要紧。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我没陷害她。”
  “上刑,不用忌惮她是国公府的人。”说完这句话,魏临离开了审讯室。
  申国公赶来大理寺狱的时候,见到自家孙女被打的皮开肉绽,当即老泪纵横。
  他没想到魏临会用这般严厉的酷刑,当下,还是要郑伊如交个底:“那些事,你到底有没有做,若没有,祖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你救出,若是有,我会想办法帮你减刑。”
  郑伊如看着祖父,他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而自己正年轻,若是祖父拼尽全力,或许自己还有一丝可能,她摇了摇头:“孙女没有害人。”
  “好,祖父信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出去,即便救不出,也会把你从大理寺了给提出来,这个魏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酷吏,不能让他再审了。”
  郑伊如十分后悔,想当初有人提醒过他,魏临虽然长得好,权利大,却是不能招惹的。
  可那时她只一心想要嫁给他,哪里会想到这些事情,若是早些知道,便不会做出这等愚蠢阴损的招数。
  罗雨盈给她支招的时候,她就觉得此计甚毒,可眼看魏临和沈云簌的婚期已定,她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今日鞭子和板子打过来的时候,她就后悔了,为了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值当。
  申国公从大理寺狱中出来,就去寻了魏临,魏临此刻正要离开大理寺。
  “魏临,我们郑家哪里得罪了,你有事冲我来,为何要跟我家孙女过不去?”
  魏临下了马,不卑不亢的说道:“郑伊如伙同他人,谋害沈家姑娘沈云簌和戚家姑娘戚灵溪,昨日已经将绑匪以及其他参与者捉拿归案,而昨日已经向申国公府递了话,难道郑家成均就没跟你说吗?”
  听着魏临言之凿凿,申国公愣了片刻,但依旧没有丝毫妥协:“我会让陛下为我们郑家主持公道。”
  “我魏临任职大理寺多年,从未判过一件冤案错案,随你怎么做。”魏临骑上马儿离开。
  当日,申国公寻到宫里,控诉魏临的暴行,说自己的孙女被严刑拷打,想要屈打成招。
  申国公曾对朝廷有功,但魏临更不会胡乱判案,于是让人把魏临叫到宫里,让两人当面对质。
  魏临陈述事情经过,有理有据,申国公也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孙儿是不是真的做了此事?
  可听到郑伊如要被流放的时候,不管郑伊如做没做,他都不能承认。
  当得知谋害之人是魏临的未婚妻后,申国公抓着了点,开始做文章:“陛下,他就是想利用自己职位之便以公谋私,让他继续断案,那我孙女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两人之间曾有过节,这案子断起来就十分麻烦。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由京兆府来查办吧。”永徽帝道。
  听到这里,申国公也不在辩驳,忙下跪谢恩:“陛下圣明。”
  魏临倒也觉得可行,他已经掌握了所有的证据,由京兆府断案也只是走个过场。
  当日黄昏,郑伊如换了牢房,京兆府的付大人温和了许多,又因郑伊如是申国公府的人,不敢太过严苛。
  此刻,郑家的人才敢去监牢里看郑伊如,彼时牢房里的郑夫人哭的肝肠寸断,自己从小教养的女儿,锦衣玉食的养大,却不成有一日被人这般对待。
  当她得知罪魁祸首是魏临时,气的当场晕厥过去,自家女儿的心思她最懂了,如今被喜欢的人伤成这样,不光是身上的伤,怕是这心里也有伤。
  郑成均气得当场辱骂:“天杀的魏临,成心跟我申国公府过不去,王八蛋,无耻之徒,小人得志的东西,我看他能猖狂到几时……”
  申国公当场给了郑成均一巴掌:“叫嚷什么,这会赶紧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
  为了帮郑伊如翻案,申国公极力要求过堂重申一遍。
  付大人夹在中间也是为难的很,不论怎么做,都会得罪一方人,这时下属劝道:“大人不必忧虑,此案就按大燕律法来判,既然陛下决定交由京兆府,必定是要一个公正,说起来您有陛下撑腰。”
  一语点醒梦中人,付大人道:“也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证据都送过来,这案子势必不能马虎。”
  过堂设在两日后,这期间,郑家背后没少调查询问,得出的结果竟然是这个孙女的确做了蠢事。
  申国公已然看不到希望,自己戎马一生,得到先帝不少信任与嘉奖,竟然在儿孙上面摔了个大跟头。
  而沈家这边接到京兆府的传话,明日过堂,要沈云簌过去做个证。
  魏临虽然没来看她,但让人送了一份书信,大意是让她陈述实情,不要害怕。
  那日的惊心动魄历历在目,也希望这次京兆府的大人能秉公处理。
  过堂这日,沈时尧陪着沈云簌一起来的,郑家一众人早就到了,戚夫人带着戚灵溪也过来了。
  自己的女儿昏睡了一日,戚夫人也是气愤的很,得知事情是郑伊如做的,今日带着鱼死网破的势头来的,往日与郑夫人交好,这会见了人,直接走过去,还不忘丢下一句话:“把自己的女儿教成这样,也正是一种本事。”
  郑夫人听了欲要争论,却被身边的老嬷嬷拦住:“夫人,切莫与不相干的人乱了方寸。”
  京兆府大堂,一众人都到了。
  付大人让人一一阐述,顺带为自己辩解,沈云簌和戚灵溪讲了当日的情况,付大人又提问了几句,两人的话毫无漏洞。
  郑伊如自然矢口否认,可后来她不淡定了,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和中间人,还有那三五个绑匪都被带了上来,就连马场上收买的丫鬟也被带到。
  这些人早已在大理寺狱的时候就签字画押,就在她努力为自己辩解是被人栽赃陷害时,罗雨盈也被带了上来,并亲口承认郑伊如做了什么事。
  申国公已然知道再无翻案的可能,当场气的昏厥了过去,郑家人一时间手忙脚乱。
  郑伊如浑身发抖,看着罗雨盈道:“你这个扫把星,主意都是你给我出的,竟然还有脸来指责我,你就是一毒妇。”
  罗雨盈道:“让你做,你就做吗?我逼你了吗?”
  “我要杀了你……”
  当郑伊如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堂上的付大人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休要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词,郑伊如,你还不知悔改吗?”
  郑伊如只希望这是一个痛苦的梦,她受尽了折磨,还是无法改变被判刑的命运,按照大燕律法,流放三年。
  虽然没能直接砍了脑袋,可流放的苦楚对她来说,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就在她被重新压倒大牢里时,她挣脱衙役的手,对着要离开的沈云簌道:“沈云簌,你是不是以为你赢了。”
  沈云簌心里本是恨她的,可今日见她这般狼狈模样,那些怨气也都消散了,这牢里的狱卒的手段还真是狠,看得出她被用了很重的刑罚,走路都是摇摇晃晃,身上的囚衣也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她脸色发白,眼睛瞪大很大,额头上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此事是你咎由自取。”
  “知道我这一身的伤是谁造成的吗?是你的好未婚夫,他就是地狱里的修罗,这样的人在枕边,我看你怎么安心睡觉,若有一日,他厌弃了你,说不定对你一样的狠心,你这一生终将与狼为伍,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我诅咒你过的比我凄惨……哈哈……”
  “你们赶紧带人下去呀。”付大人催促道。
  沈云簌听了郑伊如的话,心里异常不是滋味。
  魏临发起了狠来,的确让人后怕,现在对她好,不一定将来对她好。
  而魏临一直都在幕帘后听着,郑伊如最后说的那些话全都听见了。
  隔着幕帘之间的缝隙,她看到沈云簌愣在原地,脸色发白,应是被郑伊如的话触动了。
  接着,沈云簌就被堂外赶来的沈时尧带走了。
  长易道:“世子,表姑娘会不会听信郑伊如的话,要不,咱们去解释一下。”
  “怎么解释?”
  长易道:“大理寺的正常断案流程,证据确凿而不招供者,可严刑逼供。”
  “算了。”魏临抬脚走出门外,去解释反倒是有些欲盖弥彰了。
  京兆府外,沈云簌上马车的时候看见了魏临,两人隔着一段距离,互相看着彼此,皆是沉默。
  此案已经了结,尽管心中有疑惑,沈云簌也不想在去问什么,今日郑伊如的话还是让她有些震惊,可说到底,魏临所做一切也为了她。
  “阿簌,你先上马车,我去和世子打声招呼。”沈时尧道。
  “哦。”沈云簌答应一声。
  进入马车里,她掀开车帘,看到魏临和沈时尧寒暄两句就分开了。
  回来后,沈云簌方得知魏临在幕帘后面旁听,想必郑伊如的那些话他也听到了。
  事情虽然过去,恶人受到了惩罚,可这件事却没有让人感到轻松。
  接下来的三日,京都城里下雨了。
  阴郁连绵的天气犹如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