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离伽倏然回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韩素手腕，几乎是半强迫半拖拽地拉着她跑。
他动作实在太快，又太过突然，连季白檀都没反应过来，鬼仆愣了一下，正打算跟上，却被一句“别跟过来”勒令在原地。
腕间的手像是钳子般紧紧拧着她，韩素措不及防眨了两下眼睛，便被风扑了个满怀。
她从来不知道楼离伽的速度竟能这么快，周遭世界都成了残影，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连季白檀那句又慌又急的“主上”都被淹没在了人声鼎沸中。
动作间，她似乎撞到了旁人，还未看清便被拽着匆匆带离，面具几乎要被这翻动静闹得飞起。韩素一手受制于人，一手被被迫捂着面具，一时间竟无法挣脱。
楼离伽将她带到了一条无人小路，总算停了下来。肺部像是被一双手死死捏紧，韩素喘着粗气，手腕上的力道一松，她还未说话，却见一阵天旋地转，后背像是撞到了什么，脖颈被人狠狠掐紧。
窒息感像海啸般铺天盖地，楼离伽将她逼死在角落，一手抵在出口，一手掐着她，狠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韩素蹙眉，轻轻拍了拍他手腕。
她总是这样，即便身在绝境，也绝不会露出一点狼狈神情。
楼离伽逼近她：“说话！否则我杀了你！”
韩素倒是想说话，但脖颈间的力道却越来越大，她心下暗叹一声，正打算反击，小路拐角却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紧接着，刀锋顿响，白光晃过，一柄剑便横在了楼离伽颈侧。
季白檀垂着眼帘，除了喘气急了些，看着与平日没什么两样，但再一细看，却见他指尖泛白，整条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他喉结滚动一圈，嗓子用了下力才将话说完整：“松开。”
又沙又哑，细听还带着微微的颤，像是生怕一个用力，韩素便会折在他手里。
人在极度慌乱下会有很多无意识的动作，季白檀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铺天盖地的悔恨快将他淹没，于是那把剑偏离轨道，割破了楼离伽的皮，猩红的血一淌而下。
韩素皱眉，用眼神示意他后退。
命悬一线，楼离伽却反常地怔住了，连脖子上横着的剑都忘了管。他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突然上手掀开韩素的面具，随即愣在了原地。
韩素没有反抗，往下看了一眼。
楼离伽倏然松手，见到韩素脖颈处的红印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眸中染上无措与茫然。
季白檀双目猩红：“你找死！”
眼见那剑即将刺入楼离伽体内，韩素来不及多想，猛地推了把楼离伽，自己则侧身避开袭来的剑。
宝剑落地的清脆声与面具沉重的闷响交错响起，韩素一口气没喘匀，眼前便闪过一抹黑。
季白檀抱住了她。
抱得很紧，一手环着她背脊，一手摁着她后颈，死死贴到自己怀里，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肩膀，像是要与她融为一体。
季白檀呼吸带着颤，一抖一抖的，煞是可怜。
灼热的热浪喷洒在颈侧，韩素在铺天盖地的昏暗里闭了一下眼睛，竟觉得有些腿软。她回搂住季白檀，也不管这里还有个人在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生疏道：“……没事了。”
“吓死我了……”
侧颈突然一疼，韩素被烫得一缩，咬着自己的舌尖险些叫出来。
季白檀磨着她脖子的软肉，像是惩戒，又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爱与悔交织，重复道：“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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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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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咳，韩素？”楼离伽嗓子都快被吓哑，“你没事吧？”
韩素险些被闷得喘不过气，她拍拍季白檀的后背，示意他把自己放开，随后才拿拇指蹭过自己脖颈上的红印，皮笑肉不笑道：“楼公子看我这个样子像没事吗？”
楼离伽脸涨得通红，低声嘟囔：“谁知道你也会来这儿，而且你又不还手……”
话音未落，他莫名感觉背后冷飕飕的，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黑衣男子——应当是韩素那个贴身侍卫——正面对着他，冰冷的目光从玄铁面具后刺出，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楼离伽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韩素的侍卫护主，但用情至深到如此地步，很难不让人多想，是不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楼离伽眯了眯眼睛，莫名感到不爽。
“给个解释吧，楼公子。”韩素瞥了眼手腕，那里不出意外地出现了个红印子，“为什么来这儿？”
“还能为什么？收到邀请函来玩一圈。”楼离伽下意识道，“你们不是这样？”
“第一次来？”
楼离伽皱皱眉：“两年前还来过一次。”
“上回买了什么？”
“记不太清，后来都送人了……不对！”楼离伽猛地反应过来，不爽道，“我凭什么告诉你！况且你问这个做什么？”
韩素点了点自己脖颈上的红印，又抬起手腕。衣衫下滑，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印着一道红痕，甚至因为掐的力度过大有些泛紫。
韩素挑挑眉，楼离伽就哑了声。
他面色难看，僵持一会儿后还是松了口：“没买什么，上回第一次来，没带够钱。”
韩素了然地点点头，突然道：“见过鬼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