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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文屋 > 都市言情 > 看看(NPH) > 软妹吵架就只会哭
  白水心听到脚步声去而复返。
  她没有理会,低头看那道高大的影子越来越近,直到完全覆盖她的身体。
  好长一段时间,连也没有说话,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哭。
  他还以为她会累了或者停下,结果她的眼泪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多。
  一边哭一边察觉到不对,皱着眉头抽泣,“你、你居然在学校里吸烟…?”
  看过来惊讶又困惑的神色,好像这在她的世界观里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连也收起打火机,回,“你还脚踏两条船。”
  “……呜呜,”她又重新低下头,“你别骂我了,”她可怜兮兮地说,“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都不见你,再也不跟你讲话了。”
  连也掐灭烟,烦躁地,“你威胁我呢?”
  她说,“呜呜。”
  连也透过四散的烟雾,无言地看着她。
  她看起来跟第一次见面一样,纯净得像一块没有杂质的水晶。
  那时才开学不久,校园里到处都弥漫乱糟糟的热闹,她站在撒了满地的宣传单里,脚边躺着几个敞口的箱子,像是突然撞到人后从手里摔下来,几个学生围着她蹲下来收拾。
  一阵风起,漫天的纸张乱飞。
  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事故中心的女孩发现自己被四面八方的视线包围,表情十分惊慌,很容易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要哭着道歉,但是她只是后退了两步,小声辩解说,“不关我的事啊……”
  那副朝露般清澈的表情,就算是撞到她的人也会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连也当时刚参加完一场鸡飞狗跳的葬礼,又或者从一场持续多年的噩梦中恍惚醒来,他第一眼看到白水心,就知道这是个与他过往生活截然相反的女孩,无辜的,胆怯的,干净的有些刺眼。
  而此时此刻,他站在哭泣的女孩面前,突然想起来,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她都没有道歉。
  她的无辜建立在她对自己绝对的无罪辩护上面,不容任何人质疑。
  眼泪砸在地上,无声干涸,连也却觉得自己快要被溺死。
  终于忍不住抓着胳膊把人拎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哭够了没有?”
  白水心被他的力气抓疼了,难过中带了点气愤,“干嘛啊你……呜呜,你干脆凶死我算了。”
  连也别过头。
  过了一会,才转回来冷淡地说,“那我舍不得。”
  “……”
  她的眼泪止住了,也许是惊讶,也许是因为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所以你是特地来跟我了断的?”连也问。
  “……”
  原本好像是这样答应肖则礼的。
  但是她好难过。
  “呜呜,”她小声说,“……我也喜欢你的。”
  并不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而是‘我喜欢他,我也喜欢你’,连也将她话语里刻意暧昧过的含义听得分明。
  一时仿佛脑海里刮过飓风,把所有认知都打乱。
  这样的感受,在连也的人生中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他小时候立志当警察,因为他觉得进出家里的刀疤刺青都不是好人,结果他妈听了之后露出离奇的表情,告诉他这才正常,因为他们家专门做坏事。
  而现在,喜欢的女孩对他告白。
  他所拥有的最干净珍贵的东西,总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
  连也沉默半晌,“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他问她,“嫉妒,吃醋,发疯?还是干脆去把你男朋友打死算了?如果你希望这样,我就做。”
  “……”
  “说吧。”
  白水心又开始哭了,一副被他吓到的样子,“我、我觉得打人不太好……”
  “劈腿就很好?”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又开始替自己辩解,连也不想再听,很平静地问她,“你是不是什么都想要?”
  断断续续的哭泣里甚至分出一句特地安慰他。
  “没有……我、我不要你生气。”
  “换一句。”
  她懵懂地对上连也阴沉的脸色,眨了眨眼睛就有眼泪轻易掉下来,水洗过的眼睛比世界上任何溪流都要清莹。
  其实她是能看明白他的。
  不然,她怎么会说,“我、我更喜欢你。”
  “再换一句。”
  “……”
  互相沉默了片刻,白水心这一次说话的声音很轻,又说的很慢,好像经过无数次思考,没有丝毫的含糊和拉扯不清的犹豫,“……连也,我最喜欢你。”
  最后一个字音被凶狠吞噬,压不住的怒意与妒意最终纠缠成带着恨意的吻。他无法思考,也不想让她思考。炽热的吻压迫感十足,与其说是激情,不如说是单纯的掠夺。她的呼吸,她的思想,她似真似假的痛苦,全都在一个亲吻里深切体会。
  他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就算哭成这样,她也没有喊停,被他步步紧逼退到熟悉的体操垫上,小腿碰到障碍,跌坐上去,终于才勉强分开。
  她抬头,右手还下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袖。
  连也的呼吸不正常的急促,她也是。
  两个人的视线在昏暗中撞上。
  那个瞬间,连也很怀疑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从她的眼睛里逃生的方法。
  咬牙的痕迹非常明显地在两腮顶起,某种不太常见的、烦躁又阴郁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像是服了,也像是认了。
  他语气生硬的分不清是哄她,还是不耐烦,或者是压制着什么更深重不合时宜的欲望。
  “你能不能别哭了?”
  白水心迷糊地看着他,手指松开,滑下来攥住衬衫的一角,稍微用力拉扯了一下。
  残留着哭腔的声音可怜,态度却是理所当然的无辜,她问,
  “你能不能,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