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青年羞愧地低下头。
老人依旧保持着那副平淡的模样，又道：“昨天那几个快不行的实验体处理了吗？”
黑衣青年闻言，立刻恭敬地答道：“都处理了，不过有一只的情况有些特殊，属下擅作主张把它留了下来，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
“嗯，你自己看着办就行，我只要最后的结果。”老人微微颔首，而后话锋一转，“这些年来你们的进展让我很不满意，希望今年能让我听到一个好消息。我不想养着一群没用的废物，懂了吗？”
黑衣青年身形一颤，连忙硬着头皮答道：“是！请您放心，属下一定会在今年给您带来新的成果！”
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黑衣青年再度朝老人鞠了一躬，然后离开房间。
老人用右手支着脑袋，继续翻看黑衣青年带来给他的报告书，随后有些烦躁地把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结果汇报丢到一边，然后站起身来走到身后的落地窗前，俯瞰着外面的景色陷入沉思。
对幻兽亡魂的研究是华国一直以来都没有停止过的项目，每座大型城市的御兽师协会旗下都有相关的研究所负责解析当地会出现亡魂的原因。只不过他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比起研究亡魂产生的原因和对付它们的方法，他更偏向于研究怎么把它们的力量纳为己用。
早在许多年前，协会就发现了变成亡魂的幻兽所拥有的力量是生前的数倍。如果能让活着的幻兽拥有亡魂的力量，那么华国又何须再为亡魂和强大的野生幻兽的袭击问题发愁？
老人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研究怎样让普通幻兽拥有亡魂体内的那股特殊力量，甚至不惜暗中收拢井城的地下势力让他们为自己效命，只为能给自己的研究所筹得更多实验用的资金。
可最后，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他错了吗？
不，他没错。
老人回过头看着摆在办公桌上的相框，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他知道伍一昨天出现在鹿江是为了告诉他，他已经知道了红焰的事情，让他最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并停下手里的所有研究。
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拓宏的幻兽红焰已经死了，而它临死前提供给他的数据，也让他再也没法停下对亡魂力量的追求……因为只有掌握亡魂的力量，才能彻底把西南区的职业御兽师从战死的悲剧命运中解放出来。
他们西南区是没有圣兽庇护的遗弃之地，没有任何指望，只能依靠人类自己。
老人已经受够了那种每当遇到强大的野生幻兽或亡魂袭击，都需要拿无数人命去填的局面。而过去数不清的经历也让他不再对华国的圣兽抱有任何期待。
他不会再将人类的希望寄托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圣兽偶尔对他们的施舍上，所以他绝对不会停下自己的研究。
老人转过身去重新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
他在井城御兽师协会会长的位置上也坐了几十年了，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伍一如果不想西南乃至华国因为御兽师协会会长勾结地下势力的丑闻陷入动荡，就不能明着对井城进行清缴。
除非直接杀掉他，不然只要他还活着一日，这个研究就永远不会停下。
“你阻止不了我的，伍一……”
老人看着桌上摆着的相框，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做不到的……”
*
井城外的某个山谷。
向阳带着自己的两只幻兽与影刀一起站在伍一身边，与他一起注视着一辆井城车牌的黑色面包车驶过山口，然后朝着山林深处的某处疾驰而去。
“老师，我们来这里是要……？”
“端掉一个非法组织的实验室。”
伍一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似乎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就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一样。
向阳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包里，摸了摸自己充满灵力的两块进化石，瞬间感觉安心了不少。
伍一侧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小徒弟，才对他说：“我记得上学期我应该对你说过，等你稍微有点自保力之后，我会带你出来见识一番御兽师之间的真实战斗……你现在还有拒绝的机会，我不会强迫你跟我一起下去，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我。”
向阳抬头看着自己的老师，没有一点犹豫：“不，我要跟老师一起下去。”
“我们不怕危险，对吧普鲁。”向阳偏过头来看着肩膀上的绿纹虫说道。
绿纹虫重重地点了点头，朝伍一轻叫了一声，“呜！”
伍一笑了笑，然后把一部手机交给了向阳。“在我清算完这里的人之前，帮我去地下的实验室里的拍一些照片回来吧……注意安全，这一次兔九可没法跟着你们。”
向阳郑重地接过手机，向自己的老师点头承诺道：“保证完成任务！”
伍一抬手摸了摸向阳的头发，低声道：“两分钟后，唯一没有被战斗波及到的地方就是实验室的入口。”
“不要逞强，我会很快解决完上面的这些人来找你，有什么问题等我过来处理。”
向阳点点头，把伍一给他的手机放进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