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我做的？”因为不记得，夏忱忱有些心虚。
“确定，您的容貌我一生都不会忘掉的。”月娘非常肯定地说，然后给夏忱忱磕了三个响头，“月娘谢四少夫人的救命之恩。”
“快起来快起来，哪就成了救命之恩了。”夏忱忱亲自扶起了月娘，好歹也是自己保护过的人。
“是救命之恩，若那日我被玷污了，只有死路一条。”月娘说道。
“后来呢？他们没有再欺负你吧？”夏忱忱关切地问。
“没有，您家的家丁经常过来瞧上一眼，他们不敢。”月娘笑中带泪。
“还不错，够听话。”夏忱忱也很是感慨，“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一茬，你之前怎么不说呢？”
“我本想把思源楼卖给您之后再说的，后来见您不信，我才……”月娘不仅低下了头。
第188章 只是……一盆水
夏忱忱明白了月娘的心思，她大概是想用极低的价格，还自己一个人情。
“现在我信你了。”夏忱忱笑着问“这思源楼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五百两。”月娘说道。
“五百两？夏忱忱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也太低了。
“这思源楼本不是我的，是租来的。”月娘说。
“那五百两也太少了些。”夏忱忱摇头道。
“足够我买个小院子过日子了。”月娘一脸地坦然，“这思源楼在您手里，一定会办得更好，我也放心。”
夏忱忱没说话，很是过了一会儿，才示意月娘靠近些。
“月娘，你还喜欢煮茶吗？”夏忱忱问道。
“倒是喜欢，以后四少夫人若愿意纡尊降贵，我一定为您煮最好的茶。”月娘笑着回。
“既然喜欢那就不要走，我俩合伙啊。”夏忱忱朝月娘抬了抬眉。
那一刻，月娘觉得夏忱忱像极了那些调戏自己的富家公子，都想揉揉眼睛了。
“四少夫人，合……伙？”月娘有些困惑。
“我买下茶楼，你来经营，将茶楼的名字加上‘十五’二字，我看谁还敢找你的麻烦。”夏忱忱极其自信地说。
现在陵川人都知道，带有“十五”两个字的，都是王府四少夫人的铺子。
而且还知道四爷是很护短的，看上次那张氏去讹人家，得了个什么结果。
对于夏忱忱说的这一点，月娘是信的。
以夏家的手段，加上永平王府在背后撑着，谁敢过来闹事，除非是有别的目的。
“四少夫人，您并非非我不可，为何要我留下来？”月娘不想恩还没报，反倒先占上便宜了。
为何要留下月娘？这个道理实在是太简单了。
诚如月娘所说，自己想要找一个人来打理茶楼很容易，重金之下都有勇夫，更何况只是一个掌柜的。
可有哪一个会如月娘这样，对思源堂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呢？
茶楼其实比酒楼更需要一份情怀，而月娘对思源堂的情怀最是难能可贵。
“因为我打算买下这栋楼，长长久久地开着，既然有你这个现成的，又何必去找别人。”夏忱忱看向月娘，“我俩五五开，你只说你愿不愿意便成。”
五五开？月娘怔怔地看着夏忱忱。
她知道，如果夏忱忱真的将茶楼买下来了，自己这一辈子就安稳下来了。
如果可以，谁愿意居无定所。
“真的，可以吗？”月娘的心情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当然，买下这楼对于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夏忱忱说道。
“那万一对方不卖呢？”月娘不由得有些忐忑。
之所以想转手，跟房东也有些关系，年年涨租让她烦不胜烦。
月季没跟夏忱忱说这个，是看穿了房东的为人，是个欺软怕硬的，在自己这里出现的问题，压根不会出现在夏忱忱那里。
可如果论及买卖，房东未必不会迟疑一下。
“卖不卖的，只是看价码合不合适。”夏忱忱说得云淡风轻。
月娘一想也是，夏忱忱一个商贾之女都能嫁到王府，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我听四少夫人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月娘说道。
“你说。”夏忱忱非常爽快地应了。
有条件不怕，谈条件的一般都是愿意好好做事的。
“我只要一成。”月娘觉得一成就足够她花用了。
“一成怎么行。”夏忱忱脱口而出。
夏忱忱没想到月娘提的居然是这么个条件，她可不想被别人说成是无良老板。
“行的，银子在您这里还有更大的用处，在我这儿什么用也没有。”月娘苦笑了一下，她一个人要银子做什么。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月娘，你娘家没有人吗？”夏忱忱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说起娘家的事，月娘沉默了一下，才叹了口气。
“我从小就被卖到陆家，与娘家早就没了联系。”月娘抿了抿嘴角，“被陆家赶出来的时候，也回过一次娘家，但同样被赶了出来。”
回到娘家也被赶了出来？夏忱忱的眉头皱了起来。
“也不怪他们，年成不好，养活自家人都不容易。”月娘苦笑一声。
“你不是自家人吗？”夏忱忱看着月娘。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只是……一盆水。”月娘扭过头看向那盆荷花。
“那行，就依你吧。”夏忱忱突然爽快地说，“另外四成，我帮你存着。”
“真的不用四少夫人。”月娘都急了。
“你不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吗？救命恩人的话都不听啦？”夏忱忱不满地看着月娘。
倒不是夏忱忱有多心善，而是思源楼这块儿的收益对于她来说是白来的。
况且，月娘自己一个人都能把茶楼开成这样，有了自己的金钱和背景撑着，夏忱忱相信她一定能给自己挣得更多。
“四少夫人，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值这么多，您要这样的话，我……我就不留下来了。”月娘说完，倔强地低下了头。
“你怎么……”夏忱忱叹道，“你还年轻，万一又要再嫁呢，你不要嫁妆吗？”
“我不会再嫁的。”月娘坚持道。
“那三成，给你一成，我帮你存两成，总可以吧。”夏忱忱叹了口气
“一成，您给我一成，帮我存一成，顶多也就如此了。”月娘坚持道。
存的那一成，对于月娘来说也只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等到自己老去的时候，就把这一成给四少夫人的后人，也是一样。
“好，成交。”夏忱忱相信以自己的能力，怎么都不会让月娘亏的。
做生意这种事情，只要不遇上灾荒和战乱，生意总是会越做越有经验，越做越好的。
谈妥之后，便是写合约的事情，这个夏忱忱倒不必亲自参与，有戚旎来就行了。
夏忱忱将戚旎的情况跟月娘说了一下，她俩境况倒是有些类似，只是与月娘相比，戚旎是要好上许多。
“明后日戚旎应该会来找你。”夏忱忱起身道，“我也得回王府了。”
“我送四少夫人。”月娘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地就解决了，也很是愉快。
夏忱忱刚起身，脚步便顿了一下，回头看向月娘：“月娘，你今年多大？”
第189章 活儿来了
岁数这个对于女人来说，都是不大愿意提的。
但月娘却无所谓，一天和一年，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夏忱忱也是个女子。
“我二十了。”月娘笑着回。
“大我五岁啊。”夏忱忱点了点头，“我觉着，我觉得我们王府的三爷似乎对你有意，你怎么想的？”
月娘不禁苦笑：“四少夫人就别打趣我了，那王府……”
刚一开口，月娘便意识到，夏忱忱也是王府的媳妇，自己不能说王府的不是。
“那王府岂是一般人能进的，我只不过是庸脂俗粉，得了三爷一时的青睐，哪里敢多想什么。”月娘淡笑道，倒也没有否认。
月娘知道，以自己的阅历说看不出来宋澈对自己有意，以四少夫人的聪慧，对自己恐怕就不会那么信任。
救命之恩，是自己要感恩，而不能说四少夫人就要因此对自己放心。
“你看得倒是清楚。”夏忱忱这就放心了。
“四少夫人放心，我虽然不知道未来的如何，但脚下的路还是看得清楚的。”月娘肃颜道。
“这就好！行了，不理这些臭男人，咱们姐妹好好挣钱，快活过日子。”夏忱忱说着，抬脚就走了出去。
月娘愣愣地看着夏忱忱的背影，咱们，姐妹？
即使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但对于月娘来说，也是难能可贵的。
楼上几个男人正趴在窗外往下看，见夏忱忱和月娘一起出来，都立即又缩了回来。
“四哥，她俩好像有说有笑的。”史五说道。
“似乎……是的。”宋澈也看向宋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