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棠凑过来看到,瞪眼:“这和行屿哥送的那条一模一样啊!”
霓音:??
这家丝巾店是世家传承,在京市最为昂贵出名,这款是上个月上市的新货,霓音记得盛柳很喜欢丝巾,没想到她和贺行屿竟然买到了同款。
盛柳把贺行屿买的那条拿出来,对比一看,果然是一模一样,“你俩真是有默契啊?”
夏千棠:“是谁事先说漏嘴了?”
霓音说完全没提过,毕竟她连今天贺行屿也会来都不知道,夏斯礼揶揄:“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果真有默契啊,你俩这是谁懂谁啊?!”
霓音脑袋嗡嗡的,转眸对上贺行屿的眼,耳根泛红,就听贺行屿接过话茬:“可能这条丝巾特别和盛姨有缘,我这条等会儿拿去换一个款式。”
男人声音温和而淡,化解了话题,盛柳柔声说没关系,既是有缘,不妨两条都留下,是代表他们各自的心意。
“你们平时有空陪我来坐坐喝喝茶就好,不要老是破费,来来来,音音蔺征你们喝茶,今儿是行屿带来的茶,我让他来泡。”
贺行屿在茶这方面也有研究,他泡好后给两人各自斟上一杯,盛柳说这是上好的都匀毛尖,霓音很少喝绿茶,一喝只觉入口苦涩,细眉微微拧起。
盛柳问如何,她点头:“还……不错。”
贺行屿道:“她更适合那款大红袍,这茶对她来说偏苦。”
“这样啊……”
小心思被戳破,霓音也不得不承认了,盛柳见此便拿出另外一款大红袍,贺行屿泡着,故意减少了坐杯时间,倒出来的茶汤橙黄透亮,幽幽的花香中略带果香。
霓音接过喝了口,茶汤入口醇和甘鲜,略有一丝的苦涩好在瞬间化开。
贺行屿随手把一盘龙井茶酥推到霓音面前,温声言:“这是容老师自己做的,味道很好。”
她喝了茶,吃了糕点,幸福得眉眼轻弯:“这个我比较适合。”
贺行屿敛睫,眼底滑过极浅的笑意,盛柳捕捉到了,看着他俩,笑意更深:“阿屿倒是你了解小音,连她爱喝的茶你都知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外表清清冷冷的贺行屿这样对一个姑娘主动,和平时的冷淡大相径庭。
霓音咬着糕点的动作微顿,脸颊微红,贺行屿对上她的眸光,话语如常:
“从小认识,自然熟悉些。”
傅蔺征轻嗤:“我们也从小认识,我爱喝什么茶你记得住?”
贺行屿看向他:“你爱喝酒。”
“噗哈哈哈……”
夏斯礼拍拍他肩膀:“征啊,你就没有那附庸风雅的能力,别装了。”
几人笑,霓音也被逗得弯唇。
盛柳问霓音近况,想起一事,“前几日我生病没去你生日宴,听你母亲说……你现在是单身?”
霓音和宋詹在一起,盛柳是知道的。
霓音点点头,盛柳说没关系:“你们这几个孩子虽然都是单身,但都还年轻,又这么优秀,肯定不缺对象。”
夏斯礼故作抹泪:“盛姨你别说了,越说我们越扎心。”
几人都绷不住笑,盛柳被逗乐,说她可没有多余意思,她扭头打趣贺行屿:“你们其他人不用着急,行屿估计最着急了,我倒是听说贺老爷子挺着急你的婚事,说你这么大了还没有中意的姑娘,还是单身一人。”
贺行屿无奈扯唇:
“这件事都传到了您这里么? ”
“对啊,前段时间你爷爷还问我有没有认识不错的姑娘,让我给你推荐几个。”
夏斯礼:“盛姨,你推月月了吗?”
傅蔺征冷眼瞥过去,大家都笑了,盛柳含笑言:“没有,月月和行屿性格肯定不合适,他们俩都没什么交集,我这边认识的其他姑娘倒是推过去了,也不知道行屿见没见。”
盛柳看着贺行屿长大,也把他当自己孩子,倒是也操心这事:“你爷爷说得对,现在你年纪到了,是可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男人将近三十结婚正好,有喜欢的,赶紧抓紧着。”
霓音闻言,对上贺行屿抬眼而来转瞬即逝的目光,心头的鼓被轻轻一敲,脸颊莫名发热。
随后她见贺行屿喝了口茶,颔首,嗓音带着若有若无的深意:“嗯,是开始考虑了。”
霓音轻捏温热的茶杯,垂着眸,耳根更红。
盛柳不知俩人的事,听到贺行屿这话高兴:“这么看来你也是乐意的啊?那挺好的,之前你爷爷还和我说你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就知道赚钱,完全没考虑这些事。”
贺行屿长腿交叠,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
“嗯,其实努力赚钱是为了给我未来太太花。”
夏斯礼喝着茶差点喷了出来。
啊???
夏斯礼绷不住直笑,大家惊讶贺行屿竟然会说这话,霓音感受到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脑中嗡得一声,脸颊被茶汤熏得更透红了。
几人喝了会儿茶,便说在昆曲馆逛逛,走下楼,傅蔺征接到个工作电话,其余人便往前走走逛逛,谈着小时候在这里学昆曲的场景。
正好有人来找盛柳,夏千棠也去趟洗手间,只剩下夏斯礼和霓音还有贺行屿。
夏斯礼:“我也去,你俩随意。”
他溜得飞快,于是只剩下了俩人。
霓音看了眼贺行屿,心头攥紧,就听贺行屿声音落下:“继续走走。”
“嗯……”
俩人走到一座亭台后方的阴凉处,隔绝了外界的视野,耳边安静,微风卷过,不远处楼里传出的戏曲声,仔细一听便可分辨出是在唱《西厢记》。
站在湖边,刚才的话题莫名将氛围推到了最微妙的点,霓音视线被眼前男人占据着,心慌意乱,待不下去,几秒后出声:“四哥,我好久没来这里了,我一个人去逛逛……”
她刚要溜,手腕却被攥住。
调侃声淡淡落下:
“跑什么?”
贺行屿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两人靠得极近。
周围没人,霓音鼻尖冲上熟悉的雪松檀香,退后一步,眼睫轻眨,温吞否认:
“我没跑……”
“那看到我就躲?”
霓音心跳错乱节拍,就听男人磁沉如玉撞击的嗓音落下:“刚刚我说赚钱给我太太花,你脸怎么那么红?”
“……”
男人挑起眉梢,淡声反问:
“你答应了?”
第18章 格兰维尔
午后橙黄日光落下, 融化了园里前两日落下的雪色,高亭旁,一弯清流被柔风抚摸, 泛起波光粼粼。
昆曲馆在园里一角, 远处阵阵曲声从幽兰阁传出,悠扬婉转, 正唱着那句:“恰便是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 万般旖旎, 似垂柳晚风前……”
余音袅袅, 万般旖旎已在眼前。
风卷过, 鼓动周围热意上涌。
“你答应了?”
贺行屿的话散在耳边,霓音脑袋轰得一声, 脸颊炸开番茄。
她慌得着急否认:“我才没有……”
她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小姑娘一张脸瞬间就浮了胭色,细软的声音嗔起人来也像是在撒娇,贺行屿慵懒靠向栏杆,眉梢挑起,话中逗趣意味明显:“还以为你答应了。”
“……”
霓音心鼓成小馒头, 抬头不禁觑他一眼。
这人性子向来沉稳肃穆不爱说笑, 最近怎么变坏了……
怕把小兔子逗炸毛,贺行屿敛散笑意, 正经几分的嗓音低沉微哑:“不用因为那晚和你提的事就躲着我,否则我宁愿没提过。”
如果她见到他要逃。
那他宁愿不提想和她结婚。
霓音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话, 心头莫名揪起,轻柔解释:“我没逃, 就是有点……有点……”
“有点不好意思面对我?”
心思被戳中,“嗯……”
他轻笑,“不好意思什么?我又不是来逼婚的。”
她羞赧咕哝了声,男人缓声道:“婚姻是大事,的确要慎重考虑,我也不希望你会后悔。我不会给你压力,哪怕不答,你还是可以继续把我当哥哥,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
霓音闻言,心头塌陷下柔意。
她不禁想到之前和宋詹相处的时候,宋詹大男子主义很明显,永远都是让她去服从,然而贺行屿在工作中做惯了上位者,却似乎从没给她什么压迫,每次和他相处她总是很放松。
她突然脑中闪过一瞬间的念头——
如果能和这样的人步入婚姻,就算没爱情,好像也挺不错的……
“要一起逛逛么。”
他声音把她抓回现实,霓音忙掐灭思绪,点头说好。
两人沿着长廊闲逛,贺行屿看了眼她发饰,“这发簪挺适合你的。”
这是他送的,霓音抬手摸了摸簪头的蝴蝶,浅笑:“嗯,是很好看,刚好搭我这身衣服。”
“你从小就喜欢这些。”
霓音听闻男人淡淡调侃的语气,小不爽:“四哥你说我爱臭美吗?”